郭霞：五四时期的女校教育与女性创作

五四时期的女校教育与女性创作

文/郭霞

五四时期的女校在妇女解放进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产生于晚清的女校，在五四时期得到迅速发展，西方教会女校的催化与启蒙背景共同推动了这一进程。与家庭和社会的影响不同，女校对女性群体进行了集中、系统的文化熏陶。文学作为独特形式，既是启蒙载体，也成为女学生表达思想的出口。在这个独特空间里，诞生了近现代中国最早的女作家群体，改写了文学史和社会史的叙事。

现代女作家如陈衡哲、冰心、丁玲、萧红等大多有女校教育经历。这一经历是现代女性文化底蕴、主体意识和精神世界形成的关键支撑。

女校的教育实践

女校为女性提供了走出家庭、走向社会的桥梁。传统社会中，女性的全部人生意义被限定在家庭角色内。女校这一全新环境改变了女性的生活状态，为其深入社会奠定了基础。

女校校园文化着力启发女性重新发现和定位自我。传统认知将女性限定为“母亲”“妻子”“女儿”身份，强调“三从四德”等封建伦理。而在女校中，女性开始以平等地位审视自我。

女校教员多为新文化启蒙知识分子，如李大钊、胡适、鲁迅等。通过课堂讲授和课外实践，女学生接受新文化熏陶。学校还定期邀请蔡元培等学者演讲，内容通过校刊传播，营造了浓厚的启蒙氛围。

课程设置与现代文化接轨，历史、地理、自然科学等科目将“民主”“科学”理念植入学生思想。教科书不仅传授知识，更促进思想启蒙。尽管存在局限，如家事、裁缝等课程仍然体现“贤良淑德”的定位，但女校为女性打开了受教育的大门，最终推动实现男女同校。

女性启蒙的推进

女校最显著的启蒙成效体现在身体解放上。封建社会通过缠足限制女性活动空间。教会女校最早将不缠足列为招生条件，国人自办女校也相继效仿。1907年《女学堂章程》明令女学生实行天足，使这一解放诉求制度化。

女校还通过体操课和体育活动锻炼学生身体，培养自然健康的审美观念。萧红指出，新女性“以体格壮健肤色红黑为美”，颠覆了传统柔弱为美的观念。

女性创作的勃兴

文学在女校启蒙中扮演双重角色：既是思想输入载体，也是情感输出端口。

国文课堂是创作的重要基础。丁玲在周南女校受陈启明老师影响，接触新文学，培养写作兴趣。张爱玲在上海圣玛利亚女校得到汪宏声老师的赏识和鼓励，早期作品在校刊发表。

女校文艺刊物提供了创作平台。《北京女高师半月刊》《风藻》等刊物设有诗词、小说、戏剧等栏目，兼具文学性和学术性。这些刊物的创作训练为学生走向社会文坛奠定基础，庐隐、冰心等人求学时已在外界刊物发表作品。

文艺社团和演出活动激发创作灵感。陈学昭加入浅草社，冰心参与戏剧排演，萧红参加反封建话剧演出，这些经历丰富了她们的文学体验。

女校还鼓励学术研究，冯元君、苏雪林在校期间即发表学术论文，展现出多方面的才华。

总之，女校为女性创造了自由表达的空间。在这个女性群体社会中，共同的心理结构和审美倾向形成了独特的文化氛围。校刊上的“妇女解放”等关键词，构成了独特的言论空间，既促进思想启蒙，也推动创作繁荣。

郭霞，文学博士，湖南城市学院教师教育学院副教授、副院长，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与学科语文研究。近年来主持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五四女校文学与中国新文学的发展研究”、湖南省教育项目等多项课题。在《中国文学研究》《现代教育技术》《东吴学术》等期刊发表学术论文十余篇，代表作包括《五四时期的女校教育与女性创作》《论萧红“笑”的文学——〈马伯乐〉再解读》等，多篇论文聚焦女性文学与教育现代性议题。参与主编《北京文化发展报告》《中国现当代文学作品选》等论著与教材。曾获湖南省普通高校教师课堂教学竞赛二等奖、湖南省社会科学界学术年会优秀论文二等奖等荣誉，入选湖南省普通高校青年骨干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