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录：认识多年的女性朋友突然让我去她家提亲

我和她认识很多年了，在我记忆中从小学到大学，都有她的身影。

我妈和她妈也认识，但也仅限于此。 我和她也不熟，读书时期一年也说不上几句话。后来大学毕业后才加她微信，但平时联系很少，基本就是隔几个月关于工作的事才聊上几句。

最近几天，她突然主动找我聊天，而且频率很高，每天都有消息。不过内容都很日常，就是聊聊工作、生活，没有半点暧昧。

她一直是个很拧巴的人。

在老家，她对相亲又排斥又积极，嘴上说着讨厌相亲，可行动上却把相亲当成一项“ 事业 ”，总想着赶紧把自己嫁出去。

她对男方的条件挑剔得不行，身高、收入、家庭背景，一样都不能差。但又常常在相亲认识没几天的男人身上下决定，然后吃亏了就分手。

之前她那个相亲对象，腿有点瘸，她居然都没发现，眼里只有男人的收入水平，直到见了几次面才察觉，最后不了了之。

她很现实，每次聊到婚姻，都是算计来算计去，完全不考虑感情。

但另一方面，她又很唯心，总想找一个“ 锚点 ”，甚至去算命，非要找个所谓的“ 正缘 ”。

她对自身发展焦虑得很，说自己要考研，却一直没行动，还觉得自己“躺平”的状态挺幸运。

她嘴上强调个人意志的自由，但结婚对象的选择以及彩礼的数额，却全都交给妈妈决定。

那天晚上，我们聊着别的事，她突然说：“再过两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年前，你提前来我家提亲吧。”

我愣了一下，以为她在开玩笑，回道：“你认真的？咱俩这关系，怎么突然说到提亲了？”

她语气很平淡：“我考研估计考不上了，我妈跟我说了，考不上就赶紧相亲。我觉得你人还行，咱俩从小到大知根知底，凑合过得了。”

我有点懵，说：“咱俩平时都没怎么联系，也没那种感觉，怎么能直接跨越到提亲这一步？”

她好像有点不耐烦：“你还挑什么？我这条件也不差，你别不识好歹。”

我有点无奈：“我不是挑，只是觉得这事太突然了，咱俩都没怎么了解，结婚是大事，不能这么草率吧。”

她听了，语气突然激动起来：“你是不是看不上我？我告诉你，我这可是给你机会，你别不珍惜！”

我叹了口气：“我不是看不上你，只是觉得婚姻不能这么随便。”

她沉默了一会儿，没再说话。

第二天，她又像没事人一样找我聊天，问我今天工作怎么样，吃饭了没。

我看着消息，心里有点复杂。

她的价值观让我觉得很割裂，但我也没资格去评价她的人生。或许，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寻找安全感。

聊到最后，我也没删她，毕竟认识这么多年。

只是她对我说的那些话让我想了很多，关于择偶，关于人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吧。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我正窝在床上里刷手机，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是她。

“在吗？”

我手指在聊天界面悬了半天，还是回了：“在，怎么了？”

她发来一个表情，是那种很平静的微笑，完全不像前几天那个说话带着火药味的人。

“昨天我妈又催我了，说隔壁王阿姨家的女儿，比我还小一岁，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她顿了顿，又发来一条，“我妈说，女人啊，再能干，老了没个伴儿，就是失败。”

我盯着那句话，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拧巴，好像又多了一个来源。

“那你……怎么想的？”我试探着问。

“我能怎么想？”她很快回道，“我妈说得对啊，女人的青春就这几年，再拖下去，连‘差不多’的都找不到了。”

我有点好奇：“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算是‘差不多’？”

“起码得有房吧，不然住哪儿？车子也得有，不然出门多不方便。男方父母得有退休金，不然以后负担多大。还有，他本人工资不能低于我吧，不然我图什么？”她噼里啪啦列了一堆条件，看得我眼花缭乱。

“那……感情呢？”

“感情？”她发来一个问号，“感情能当饭吃？再说，两个人过日子，时间长了，自然就有感情了。我们那些结婚的同学，有几个是真正有感情才结的？不都一样过。”

我沉默了。

她这逻辑，我有点跟不上。

“其实吧，”她似乎也察觉到我的沉默，语气缓和了些，“我也知道，我这样挺矛盾的。我也不想这么急，可我控制不住。每次我妈一念叨，我就觉得，好像我真的做错了什么，好像我真的在浪费生命。”

“那你考研呢？不是说要考个好学校，找个好工作吗？”我问她。

“考研？”她发来一个苦笑的表情，“我连报名都没报。我怕我考不上，更丢人。现在这样挺好的，有我妈帮我张罗，省得我自己操心。”

我忽然有点心疼她，又有点生气。“那你自己的想法呢？你就没想过，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自己的想法？”她反问，“我的想法重要吗？ 我妈说，女孩子，最后都是要嫁人的。工作再好，不如嫁得好。我觉得……也挺有道理的。”

我彻底无语了。

她的世界，好像被一层厚厚的玻璃罩子罩住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其实，我那天让你去提亲，也是跟我妈赌气。”她突然说，“我被催婚催得要死，就说要不和你在一起算了，我妈却说你妈不是好婆婆，而且你家条件也不好，她不同意。我就偏要试试。”

呵呵，原来我就是你赌气的工具啊。

“对不起啊，那天语气不好。”她难得地道歉，“我不是针对你，我是……对自己生气。”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她回道，“继续相亲呗。我妈今天又给我安排了一个，说是我姑父同事的儿子。”

“祝你成功。”我发过去，心里却一点也祝福不起来。

“谢谢。”她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你也要加油啊，别像我一样，活成个笑话。”

我没再回话。窗外的夜色很浓，浓得化不开。我想起高中时的她，那时候的她，还会在课本上写“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还会因为看了一部爱情电影而偷偷抹眼泪。

那时候的她，是有“心”的。

现在的她，好像把心锁起来了，用一层又一层的现实和焦虑，裹得严严实实。

我不知道这样的她，会不会幸福。

也许，她会像她说的那样，找个“ 差不多 ”的人，过上“ 差不多 ”的生活，生个“ 差不多 ”的孩子。

然后，把这种“ 差不多 ”的人生，再传递给下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