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多达230万:被毒鸡汤耽误的社会底层女性,该何去何从?

发布时间:2025-12-03 22:07  浏览量:1

剩女多达 230 万:被 “毒鸡汤” 耽误的社会底层女性,该何去何从?

早上六点半,闹钟还没响,王芳就被隔壁合租房的剁菜声吵醒了。她裹着洗得发白的棉被,盯着天花板上泛黄的水渍,脑子里还残留着昨晚刷到的短视频文案 ——“女人只要经济独立,就没必要委屈自己进婚姻的牢笼”。这句话她已经记了五年,从县城老家来省城打工的那天起,就成了她对抗所有催婚声音的 “护身符”。

王芳今年 35 岁,在城郊一家连锁超市做收银员,每个月扣除社保和房租,到手的工资刚够三千五。她租的是个六平米的隔断间,门口堆着半人高的纸箱,里面是她从超市特价区淘来的临期米面油。洗漱的时候,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眼角的细纹比去年深了不少,头发因为长期熬夜掉了一撮,扎成马尾后明显能看到发缝变宽。

七点十五分,她揣着两个昨晚剩下的馒头往超市赶。小区门口的早餐摊前,张大妈正拉着李阿姨闲聊,看见王芳路过,两人的声音突然压低,又刻意拔高了调门:“你说芳丫头,在城里混了十年,钱没攒下多少,婚也没结,她爹妈在家都急白了头”“可不是嘛,天天抱着手机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说什么女人要高嫁,普通男人配不上她,也不看看自己啥条件”。王芳攥紧了手里的塑料袋,馒头的碎屑从指缝掉出来,她头也不回地加快了脚步,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下。

十年前,王芳刚满 25 岁,跟着同村的姐妹来省城闯。那时候她在电子厂做流水线工人,每天十二个小时对着电路板,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晚上躺宿舍床上,她唯一的消遣就是刷手机。那几年,各种情感公众号和短视频账号正火,铺天盖地的 “毒鸡汤” 钻进了她的手机屏幕:“好的婚姻是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炭”“男人不舍得为你花十万,就是不爱你”“低配婚姻不如高质量单身”“真正的独立女性,从不靠男人遮风挡雨”。

这些话像一道光,照进了她枯燥又卑微的打工生活。她觉得自己以前活得太窝囊了,老家的发小早早嫁了个种地的,每天围着灶台和孩子转,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那不是她想要的日子。她开始把这些 “金句” 记在小本本上,遇到厂里的大姐劝她 “趁年轻找个踏实人嫁了”,她就搬出这些话反驳,把对方噎得说不出话。

那时候,厂里有个叫老周的技术员,比她大三岁,老家是邻县的,在厂里干了五年,手里攒了点钱,还考了工程师证。老周对王芳挺上心,知道她胃不好,每天早上都给她带个热乎的茶叶蛋,夜班的时候还会替她盯会儿流水线,让她去休息室眯十分钟。有次王芳发烧,老周连夜骑着电动车送她去诊所,垫付了三百多块的医药费。

身边的姐妹都劝她 “抓住老周,这是个实在人”,可王芳脑子里全是毒鸡汤里的标准。她觉得老周太 “土”,穿的衣服都是地摊货,约会只带她去路边的麻辣烫店,连个西餐厅都没去过;她觉得老周没 “格局”,最大的梦想就是攒钱回老家盖两层小楼,而不是在省城买房扎根;她还觉得老周不够 “浪漫”,情人节只送了她一束路边买的月季,连个口红都没舍得买,完全达不到 “愿意为你花钱才是真爱的标准”。

老周跟她表白那天,在厂门口的梧桐树下,手里攥着个银戒指,紧张得手心冒汗:“芳芳,我知道我现在没多大本事,但我能对你好,以后咱们一起攒钱,在省城付个首付。” 王芳却低着头,把笔记本上抄的话念了一遍:“我觉得现在还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我想先搞事业,而且我觉得,好的婚姻应该是强强联合,不是我依附你。” 老周的手僵在半空,戒指掉在地上滚了几圈,他蹲下去捡的时候,王芳看见他的肩膀抖了抖。

没过多久,老周就辞职回了老家,听说第二年就娶了邻村的姑娘,还在县城开了个家电维修铺,日子过得挺安稳。王芳当时还觉得庆幸,觉得自己没 “将就”,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老周当年攒的钱,其实够在省城郊区付个小公寓的首付了,只是他没说,想给她个惊喜。

28 岁那年,王芳从电子厂辞职,去了现在的超市做收银员。超市的工作比电子厂轻松点,不用熬夜,但工资也降了不少。这时候她的催婚压力开始变大,老家的爹妈几乎每周都打电话,说 “村里跟你同龄的都生二胎了,你还单着,让我们脸往哪搁”,还托人给她介绍了不少相亲对象。

第一个相亲对象是个货车司机,叫张强,也是从县城来省城打工的,跑长途货运,每个月能挣八千多,还在老家县城买了房。两人约在超市附近的面馆见面,张强很实在,上来就说:“我知道我工作辛苦,经常不在家,但我能挣钱,以后你要是不想上班,我也能养得起你,咱们先在老家把婚结了,等攒够钱再去省城买房。”

王芳却想起了手机里刷到的文案:“女人嫁人不能只看钱,要看他有没有给你足够的情绪价值,能不能带你见世面。” 她打量着张强,他的指甲缝里有黑泥,说话带着浓重的乡音,吃饭的时候还吧唧嘴,瞬间就没了兴趣。她打断张强的话:“我觉得咱们不合适,我想找个能在省城定居,还能陪我看电影、逛书店的,你这个工作,估计没多少时间陪我吧。” 张强愣了愣,端起的面碗停在半空,半天憋出一句:“跑长途是累,但我也是为了家,过日子不就是踏踏实实的吗?” 王芳没再接话,吃完面就结了自己的账走了,把张强晾在了面馆。

第二个相亲对象是超市同事介绍的,叫李磊,在附近的机械厂做技术员,有五险一金,周末还能双休。李磊性格内向,但挺细心,知道王芳喜欢吃草莓,第一次见面就拎了一篮刚上市的草莓。两人逛了趟公园,李磊说:“我在省城待了八年,攒了点钱,准备明年在城郊买个小两居,要是咱们处得来,房产证上可以加你的名字。”

王芳本来有点心动,可晚上刷手机的时候,又刷到一条视频:“真正爱你的男人,会记住你所有的喜好,会给你制造仪式感,情人节送玫瑰,纪念日送钻戒,而不是只带你逛公园。” 她想起李磊连杯奶茶都没主动给她买,逛公园的时候还全程没怎么说话,瞬间又觉得李磊 “不懂浪漫”“没情趣”,不符合她心里的 “理想型”。同事劝她 “李磊是过日子的人,仪式感能当饭吃吗”,她却反驳:“婚姻要是连点浪漫都没有,那跟搭伙过日子有什么区别?我可不想将就。” 后来李磊约了她三次,她都找借口推脱了,这段关系也就不了了之。

30 岁那年,王芳的发小从老家来看她,发小已经生了两个孩子,老公在县城开了个小超市,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一家人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发小拉着她的手说:“芳芳,别再信手机里那些话了,过日子哪有那么多标准,找个疼你的、踏实的,比啥都强。你看我,虽然没大富大贵,但每天回家有口热饭,生病有人端水,这就够了。”

王芳却觉得发小 “没追求”,她拿出手机给发小看自己关注的情感博主的文章:“你看人家说的,女人要活得有尊严,不能为了婚姻委屈自己,我可不想像你一样,一辈子围着老公孩子转。” 发小叹了口气,没再劝她,临走的时候塞给她一袋子老家的土特产,还偷偷在她枕头下放了两百块钱。

从那以后,王芳更坚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她省吃俭用,给自己买了个新手机,每天下班就窝在出租屋里刷情感博主的视频和文章,把那些 “毒鸡汤” 当成人生信条。她觉得自己只要坚持 “不将就”,总能等到那个 “既有钱又浪漫、既懂她又能给她仪式感” 的男人。

可现实却越来越残酷。32 岁那年,她因为长期久坐,腰间盘突出犯了,疼得直不起腰,只能请假在家。合租房的室友都上班去了,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想叫个外卖,又舍不得那十几块的配送费。她强撑着爬起来烧水,不小心摔了一跤,额头磕出了个包,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那时候她突然想起老周,想起当年她发烧,老周连夜送她去诊所的样子;想起李磊,想起他拎着草莓小心翼翼递给她的样子。她第一次有点怀疑,自己坚持的 “标准”,是不是真的对?

可这种怀疑没持续多久,她又刷到一条 “毒鸡汤”:“独立女性从不依赖别人,就算生病也要自己扛,靠男人的女人永远没出息。” 她擦干眼泪,把那些念头压了下去,觉得自己只是一时脆弱,不能认输。

35 岁这年,王芳的身体越来越差,超市的收银工作需要长时间站立,她的腿经常肿得老高,腰也时不时疼得厉害。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需要静养,不能太劳累,可她不敢辞职,一旦没了工作,房租都交不起。更让她焦虑的是,老家的爹妈年纪大了,去年她妈摔了一跤,卧床了三个月,全靠她哥嫂照顾,她只能每个月寄点钱回去,连回家照顾的时间都没有。她哥打电话的时候说:“妹,你要是身边有个人,爹妈也能少操点心,你自己也能有个照应,别再犟了。”

这时候她才发现,身边的同龄人几乎都成了家,就连超市里比她小五岁的收银员都嫁了个快递员,小两口在城郊租了个两居室,偶尔还会带点喜糖分给同事。她开始慌了,想再找个相亲对象,却发现身边能介绍的人越来越少,就算有人介绍,对方要么是带着孩子的二婚男,要么是条件还不如当年的老周和李磊。

有次她在超市收银,看到一对夫妻带着孩子来买东西,男人熟练地给孩子挑零食,女人在旁边算价格,两人时不时相视一笑,那种温馨的氛围,让她心里酸溜溜的。晚上回到出租屋,她翻出了当年抄 “毒鸡汤” 的小本本,看着上面的 “女人要高嫁”“低配婚姻不如单身”“仪式感才是婚姻的标配”,突然觉得这些话格外刺眼。她打开手机,想再看看那些情感博主的视频,却发现很多账号都已经注销了,剩下的几个,也开始发 “普通人的婚姻,踏实比浪漫重要”“降低期待,才能收获幸福” 的内容,和当年的话完全反了过来。

她这才意识到,那些所谓的 “情感金句”,不过是博主们为了流量编出来的 “毒鸡汤”。那些博主自己要么嫁得好,要么赚得盆满钵满,根本不懂底层女性的难处。她们说 “女人要经济独立”,可她一个月三千五的工资,连房租都快扛不住了,谈何经济独立?她们说 “要找有仪式感的男人”,可底层的男人,大多忙着为生计奔波,能顾得上一日三餐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和钱去搞仪式感?她们说 “低配婚姻不如单身”,可单身的她,生病没人照顾,难过没人倾诉,连个能搭把手的人都没有,这就是她想要的 “高质量单身” 吗?

王芳把小本本撕得粉碎,眼泪砸在碎纸上,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些年活得像个笑话。她想联系老周和李磊,却发现早就没了他们的联系方式,听老家的人说,老周的家电维修铺已经开了三家分店,孩子都上小学了;李磊也在省城买了房,娶了个护士,小日子过得挺红火。

今年开春,王芳的腰间盘突出又犯了,这次比上次严重,医生让她住院治疗,可住院费要一万多,她手里的积蓄只有五千块。她给老家的哥打电话,哥说家里刚给她妈买了药,实在拿不出钱。她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有人陪着,有人照顾,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连个帮忙缴费的人都没有。

就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以前一起在电子厂打工的姐妹张莉联系了她。张莉比她大两岁,也是单身,这些年在省城摆地摊,攒了点钱。张莉帮她交了住院费,还在医院照顾了她半个月。出院那天,张莉说:“芳芳,我认识几个跟咱们一样的姐妹,都是三十好几没结婚的,有的是被家里催,有的是跟你一样信了那些话,咱们不如一起合租,互相有个照应,还能一起做点小生意。”

王芳想了想,答应了。她搬离了那个六平米的隔断间,和张莉还有另外两个姐妹合租了个两居室。四个女人挤在两个房间里,虽然不算宽敞,但每天回家能看到有人亮着灯,能吃到一口热饭,心里踏实了不少。后来她们合计着,在小区门口摆了个水果摊,张莉负责进货,王芳负责算账,另外两个姐妹负责摆摊,生意居然还不错,每个月能多挣两千多块。

日子慢慢有了点起色,可关于她的议论还是没停。小区里的大妈说她 “年纪大了嫁不出去,只能跟别的女人凑活过”;老家的亲戚说她 “被手机里的东西耽误了一辈子,现在后悔也晚了”;还有人说她 “活该,谁让她当年眼高手低”。也有人觉得她 “活出了自我”,不靠男人也能养活自己,还能和姐妹抱团取暖,比那些在不幸婚姻里挣扎的女人强多了;还有人说她 “是无奈之下的妥协,要是能重来,她肯定不会选这条路”。

这天晚上,四个姐妹收摊回来,围在一起吃火锅。张莉给王芳夹了块毛肚:“以后咱们四个互相照应,日子肯定能越过越好。” 王芳咬着毛肚,眼泪又掉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到底是对是错。她曾经坚信不将就的婚姻才是最好的,可现实却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曾经鄙视那些 “搭伙过日子” 的女人,可现在自己却成了 “搭伙过日子” 的一员。

火锅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手机屏幕上又弹出一条情感推送:“230 万剩女的困境:是毒鸡汤的错,还是自己的选择?” 她盯着那条推送,突然笑了,笑里却带着说不清的苦涩。

有人说,王芳是被毒鸡汤毁掉的底层女性,她的固执和眼高手低,让她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幸福;有人说,王芳只是想追求更好的生活,错的不是她,是那些贩卖焦虑的毒鸡汤;还有人说,她现在的抱团取暖,是底层女性在现实面前的无奈自救,也是另一种形式的 “幸福”。可到底谁对谁错,没人能说得清。就像省城夜晚的霓虹,明明灭灭,照不清 230 万像王芳一样的女人,未来的路到底该往哪走。

小区门口的路灯亮了又灭,水果摊的招牌在风里晃悠,王芳的手机还在不停弹出新的推送,可她再也没点开过。她拿起酒杯,跟三个姐妹碰了碰:“来,喝酒,明天还要早起进货呢。” 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里,没人再提婚姻,没人再提毒鸡汤,也没人再问,那些被耽误的时光,到底还能不能补回来。而窗外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好像从来没在意过,这个角落里,四个底层女人的挣扎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