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达·卡洛《梦境》5470万美元成交，刷新女性艺术家拍卖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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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达·卡罗，El sueño (La cama) (1940)。

墨西哥传奇艺术巨匠弗里达·卡洛（Frida Kahlo）的标志性画作《梦境（病榻）》（The Dream (The Bed)），周四晚在纽约苏富比拍卖会上以5470万美元的价格成交，一举刷新了女性艺术家作品的拍卖纪录。

这幅创作于1940年的油画此前已获得“不可撤销投标”担保，确保了交易的达成。其最终成交价不仅符合4000万至6000万美元的预估区间，更打破了美国艺术家乔治亚·欧姬芙（Georgia O'Keeffe）保持了十年的纪录——2014年，欧姬芙的《曼陀罗/白花一号》曾以4440万美元成交。

然而，这一数字同时也揭示了艺术市场中依然存在的巨大性别鸿沟。相比之下，男性艺术家的拍卖纪录是由列奥纳多·达·芬奇的《救世主》在2017年创下的4.503亿美元，且目前已有超过20件男性艺术家的作品公开成交价突破1亿美元大关。

整场竞拍过程紧凑而激烈，仅持续了不到5分钟。拍卖师奥利弗·巴克（Oliver Barker）以2200万美元起拍，随着两位电话竞标者的交替出价，价格稳步攀升。巴克在拍卖中途打趣道：“想再找一件这样的作品简直难如登天。”这句话精准道出了卡洛作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稀缺性。最终，苏富比拉丁美洲艺术部主管安娜·迪·斯塔西（Anna Di Stasi）代表客户以4700万美元的落槌价锁定胜局，计入佣金后的总成交额定格在5470万美元。

值得一提的是，巴克在开拍前宣读了一份长长的借展博物馆名单，意味着这幅画作的巡展日程已经排到了2028年，买家在未来几年内都无法将原作挂入家中。巴克将其戏称为“极佳的‘幸福烦恼’”。

弗里达·卡洛，El sueño (La cama) (1940)

《梦境（病榻）》是苏富比位于麦迪逊大道新总部布雷尔大厦举办的超现实主义专场拍卖的核心拍品。该专场名为“精妙躯体”（Exquisite Corpus），这一标题巧妙借用了超现实主义艺术家钟爱的集体创作游戏“精妙尸体”（Exquisite Corpse）。系列涵盖了来自匿名私人藏家的80余件绘画、素描及雕塑作品，囊括了西班牙艺术家萨尔瓦多·达利、德国艺术家马克斯·恩斯特以及比利时艺术家勒内·马格利特等流派巨匠，总估价在7000万至1.05亿美元之间。

在这幅画作中，卡洛描绘了自己漂浮于云端的四柱床上，床身被象征新生的藤蔓缠绕。然而，与她同榻而卧的是一具头颅为骷髅的异形，身上绑着炸药，手中却捧着鲜花。这种意象源自墨西哥传统文化中的纸浆骷髅装饰（通常用于犹大祭典），卡洛将这种把死亡融入日常的民族传统，转化为了一种极具个人痛楚与普世共鸣的超现实表达。

苏富比评价道：“《梦境》将梦境意象与象征精确性熔铸于无与伦比的情感张力之中，是卡洛超现实主义创作冲动中罕见而震撼的典范。”

多萝西娅·坦宁，《突如其来的喜悦》室内场景（1951年）

专家指出，如此高水准的卡洛画作在墨西哥境外亮相实属罕见。这主要归因于墨西哥严格的文物出口法规。直到1980年代中期，墨西哥才真正开始在国家层面认可卡洛的艺术地位，随后实施的法律实质上形成了一个“双重市场”：由于国际藏家极难获得出口许可，那些流转于墨西哥境外的卡洛真迹，其售价往往能达到本土交易价格的两倍甚至更高。

长期以来，卡洛的光芒常被其丈夫、墨西哥壁画大师迭戈·里维拉（Diego Rivera）所掩盖。但近年来，艺术市场与学术机构正在全面重建她的历史地位。2021年，苏富比曾以3490万美元拍出她的自画像《迭戈与我》（1949），创下了当时的拉丁美洲艺术品拍卖纪录。而到了2026年，美国休斯顿美术博物馆将与英国泰特现代美术馆联合举办大展，进一步确立其对当代艺术的深远影响。

此次拍卖也正值艺术界重新审视超现实主义运动中女性艺术家价值的时刻。同场拍卖中，美国艺术家多萝西娅·坦宁（Dorothea Tanning）创作于1951年的《室内突现喜悦》也以341万美元成交，超越了其最高估价。

在那张漂浮于云端的四柱床上，弗里达·卡洛曾度过了无数个被疼痛折磨的日夜。由于车祸导致的脊柱损伤，床既是她的牢笼，也是她通往内心宇宙的发射台。如今，这张承载着痛苦与死亡隐喻的“病榻”，被资本市场抬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当拍卖槌落下的那一刻，5470万美元的天价似乎完成了一次充满讽刺意味的置换：曾经无人问津的肉体苦难，如今成了全世界最昂贵的符号。那个在画中拥抱骷髅的女人，或许从未想过要打破什么纪录，她只是在用画笔，试图在那张狭窄的床上，为自己炸开一条通往自由的生路。

如果这幅画作引发了你对艺术价值或弗里达·卡洛人生的思考，欢迎在评论区分享。

作者介绍

布莱恩·布歇 (Brian Boucher)

艾琳·金塞拉 (Eileen Kinsel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