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传奇的女性,一本惊心动魄的回忆录
发布时间:2025-12-11 23:37 浏览量:2
这是一本惊心动魄的回忆录。1949年,住在纽约市的年轻时尚插画师罗莎蒙德·卡尔,陪同她的探险家丈夫来到当时的比利时属刚果。婚姻破裂后,她决定留在邻国卢旺达,做一个种植园的农场主。
她在这片土地上经历了各种各样在她所出生的社会中无法经历的事情:从被豹子跟踪到追逐狂野的象群,再到她的朋友戴安·福西被神秘谋杀、种植园濒临破产、种族大屠杀等。然而,“我爱上了这片土地以及这里的人, 我在自己身上发现了此前未察觉到的坚忍和激情”。
卢旺达大屠杀后,她建立了一所孤儿院——一直工作到94岁去世。
《千山之国:我在卢旺达的生活》,[美]罗莎蒙德·哈尔西·卡尔、[美]安·霍华德·哈尔西 著,陈薇薇 译,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
>>内文选读:
序言
当肯尼斯提议我们搬去非洲时,所有人都觉得我们疯了。可在当时,我愿意随他去往任何地方。那是1949年的夏天,也是我一生冒险的开始。诚然,彼时的我深爱着肯尼斯,但其实,这个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女人与一个国家之间的缱绻深情。这段感情费了一些时间才开始萌芽,但它深深扎根于彼此的心底,到现在已经持续了近50年。
我叫罗莎蒙德·哈尔西·卡尔,我的家在卢旺达,一个位于非洲中东部的小国。它被誉为“千山之国”(法语称之为“Mille Collines”),千峰万壑,铺展开来,直至极目尽头,一如我的人生。这个名字源自维龙加山脉(Virunga Mountains),这道火山山脉构成的大陆分水岭隔开了尼罗河和刚果河两大流域。卢旺达位于赤道以南,海拔约5000英尺。我把家安在穆贡戈花卉种植园,它坐落于维龙加火山山脚,海拔7800英尺。
卢旺达西面与扎伊尔今刚果民主共和国。交界,南邻布隆迪,东连坦桑尼亚,北面则与乌干达接壤。鲁济济河从基伍湖流出,向南奔流,构成了卢旺达的西部边界,使之与扎伊尔相隔。其南部地区湖泊众多,数不胜数的茂密森林点缀其间。在卢旺达的东部,高原逐渐倾斜,延伸至阿卡盖拉国家公园的低洼沼泽平原和草木繁盛的稀树草原,以及阿卡盖拉河——这条河最终注入维多利亚湖,形成了卢旺达在东部与坦桑尼亚的边界。维龙加火山山脉高耸的山峰矗立于卢旺达北部,这个地区拥有一些非洲地区最肥沃的土地。
卢旺达是非洲人口最稠密的国家之一,近800万人居住在大约10000平方英里(1平方英里约等于2.59平方千米)的土地上。其首都是基加利,官方语言为卢旺达语和法语,不过斯瓦希里语也被广泛使用。它肥沃的山坡和草原是三个族群的家园。胡图族是班图人的后裔,约占卢旺达总人口的85%,其族名意为“耕种者”。图西族是卢旺达封建统治者所属的部族,在总人口中所占比例不足15%。他们是身材高大的游牧民族,传统上,他们以放牧为生,亦是勇猛的战士。余下1%或2%则是巴特瓦俾格米人,他们是猎人、陶匠,还会施巫术。这三个族群被统称为巴尼亚卢旺达人(Banyarwand)。
人们普遍认为,图西族是在15世纪迁移到这个地区的,他们通过一系列土地和放牧契约确立了对主要从事农业的胡图族的统治。17世纪,他们建立起王国,将今基加利周边地区以及胡图族所占据的偏远地区纳入版图。1890年,德国人宣称卢旺达为德属东非保护地之一,但他们的统治十分短暂。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卢旺达及其邻国布隆迪成为国际联盟托管地(后来的联合国托管领地)。卢旺达乌隆地(在“卢旺达乌隆地”这一时期的称呼中,卢旺达(Rwanda)使用了法语的写法(Ruanda),本书中统一译作“卢旺达”。)由比利时接管。比利时人通过图西族的君主制对卢旺达实行间接统治,同时煽动处于社会下层的胡图族进行反抗。1959年,图西族和胡图族之间爆发战争。结果,国王基格里五世遭废黜,被迫流亡,大量图西族人逃往邻国,由此引发了延续几十年的仇怨和流血冲突。1961年1月,卢旺达宣布成立共和国,并于1962年7月1日成为独立国家。
1949年的卢旺达是一片充满魔力的土地——在这片与世隔绝的荒野中,人与动物和谐共处。牧人赶着他们的牛群去湖泊和池塘边饮水,直至夜幕降临,大象开始向水源地迁移,去饮水和洗澡。时间是根据太阳来计算的,历法是根据月亮制定的。只需要几天的时间,人们就可以用在森林中采集的树枝和竹子盖好一座茅草覆顶的房子。人们祈祷天气能利于农作物生长;小男孩梦想能拥有一大群牛;小女孩抱着名叫火把莲的尖筒状小花做成的娃娃,一边唱歌,一边想象着自己的宝宝。集市不仅是社交聚会的场所,也是贸易中心。在这里,一张精美的编织草席可以换到40磅(1磅约等于0.454千克)马铃薯或一个装谷物的篮子。
我在近半个世纪前来到这里,自那以来,这片土地经历了许多变迁。我见证了殖民主义在非洲的衰亡,以及新生非洲国家的奋力求生。我经历了内战、革命和我们这个时代最黑暗的人间惨剧之一——1994年的种族大屠杀。我的家不止一次被士兵占领,有些士兵受到了款待,有些则不然。城镇和国家的名称变了,朋友来了又走。我品尝过巨大的幸福,也体验过难以忍受的悲痛。我认识了一些不同凡响的人,也见证过一些非同寻常的事件。我曾乘船沿刚果河逆流而上,在俾格米人的村庄露营。我参加过图西族国王的加冕礼,也曾是总统府的客人。大象在我的土地上自由走动,我也曾与山地大猩猩交流。我见证了一个时代的终结和全新卢旺达的诞生——这是一个在21世纪曙光初现之际努力使其传统生活方式与新非洲面貌相调和的国家。
然而,尽管发生了这么多变化,有很多事物依然如旧。卢旺达仍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我那为藤蔓所覆盖的小屋仍坐落于小山丘上,四周环绕着英式花园和高大的绣球花树篱。我家没有通电,我也没有电话。食物是用燃烧木材的火炉烹煮的,蜡烛和煤油灯是夜晚仅有的光源。椅子是非洲制造的,用牛皮条编织而成,地上铺着草垫和山羊皮地毯。工人们仍然每天来地里干活。每天早上,我家后门都会排起长队——母亲们带着发烧、流鼻涕的幼儿等待我给他们治疗。至于通往穆贡戈的崎岖道路,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变得更加难走了。但下午茶仍然会在每天下午4点供应。每天晚上,冕鹤会在龙血树簇生的树叶中栖息。米凯诺和卡里辛比两座火山破雾而出,巍峨耸立,在我的土地上投下影子。尼拉贡戈火山是一座活火山,每天晚上,它都会照亮西面的天空。天气晴朗时,我仍能看到远处的基伍湖。并且,与地球上其他地方相比,非洲夜晚的星空仍是最浩繁的。
如今,穆贡戈充满了孩子们的欢歌笑语。这个我深爱的国家给予了我很多。卢旺达是我的家,我想在这里度过我的余生。它的美丽是我的灵感来源。它经历的种种磨难让我感同身受。它的悲伤是我最深的痛楚。它的人民赋予我力量,它的孩子给我带来最大的快乐。
栏目主编:朱自奋 文字编辑:蒋楚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