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乐府诗中的女性形象
发布时间:2025-11-19 19:33 浏览量:3
点击⤴关注“性别研究视界”李白学习汉魏诗风,其乐府诗以善于塑造鲜明的人物形象著称。其中如侠客、谋士、游仙之类的形象,最充分地体现了诗人的个性,历来为学者所关注。李白在女性形象的塑造方面也具有突出的成就,王安石评论李白“十首九说妇人与酒”(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六引《钟山诗话》),虽然带有贬义,也说明女性是其诗歌的重要主题。李白塑造了包括思妇、侠女在内的一系列女性形象,其中思妇形象尤值得研究。诗歌中的思妇形象塑造,具有深厚的传统。所谓思妇,即思念丈夫的妇女。思妇诗的基本主题,就是抒写女性对丈夫的相思愁怨。古典诗歌中的思妇形象,一般可以分为征人妇、游子妇和商人妇三种。上述三种类型中,征人妇的形象最早出现。《诗经》和汉乐府中的征夫思妇之辞,是周汉以来国家征丁戍边的产物。日本《万叶集》中《防人歌》,也是征夫思乡恋妻之歌,可见早期诗歌对征夫思妇的表现应是带有世界性的普遍现象。其次才是游子妇和商人妇。汉末《古诗十九首》中游子妇的出现,和士人游学、游宦以求仕的生活方式密切相关。商人妇的形象,则是随着晋宋以来长江流域商业的繁荣,以吴声西曲为主要的表现形式。李白乐府诗思妇形象之所以塑造得成功,是因为他对上述从《诗经》、汉乐府到吴声西曲的传统都有汲取,其诗歌中的思妇形象,不仅类型多样,而且将不同的传统熔为一炉,推陈出新,创造出脍炙人口的名篇。
李白笔下的游子妇形象,与他一生的漫游经历相关。其对游子妇的塑造,以古意、拟古、自代内赠之作为主,主要的形式是五言古诗,乐府代言之作较少。故其乐府诗中游子妇的形象,不如征人妇、商人妇那样丰富多样。但李白毕竟是乐府大家,其乐府诗写征人妇的代表作,仍对传统的游子妇形象有所发展。征人卫国戍边,大义所在,而边地劳苦,生死难料,归期不定,所以诗歌中的征人妇,多表现其相思之苦。游子远行不归,则主要出于功名之望,有时还会出现心有他属的情况,所以历来对游子妇情感的表现相对复杂,以相思为主,时或夹杂猜疑,如《古诗十九首》“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柳恽《江南曲》“不道新知乐,且言行路远”等。李白《白头吟》、《久别离》皆叙丈夫负心故事,塑造出忠于爱情却被丈夫辜负的游子妇形象,其叙事之复杂、情思之婉转,又远过古诗。《白头吟》以双鸳鸯起兴,歌颂坚贞的爱情,发出“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的高唱,接叙“丈夫好新多异心”的故事,感慨“两草犹一心,人心不如草”,写出卓文君的爱情理想。“莫卷龙须席,从他生网丝。且留琥珀枕,或有梦来时”四句,在忠贞刚烈之外,又为其多情写照。《久别离》以“别来几春未还家,玉窗五见樱桃花”发端,以眼前之景触发相思之情,正是古诗最典型的笔法。“云鬟绿鬓罢梳结”,即《诗·卫风·伯兮》“自伯之东,首如飞蓬”之意,以无心梳洗为相思写照,乃塑造思妇形象的经典手法。李白更进一步,接以“愁如回飙乱白雪”,将惊闻情变后一夜变白的乱发,比作被狂飙怒卷之白雪,仍用《白头吟》故事,而意象之奇,则迥出于古诗之上。最后以行云比游子,愿东风吹其西来,然“竟不来”,风吹花落,今春又去,思妇也好,游子之爱也罢,亦如落花萎谢,寂寞无人知。开头、结尾,皆情、景婉转相生,正是古诗之法。总之,李白乐府写儿女情事,皆从胸臆中流出,萦回曲折,一往情深。其笔下的思妇形象,无论征人妇、商人妇、游子妇,都能在深汲传统之源的基础上出之以自家面目。李白在这方面的独特成就,古往今来,恐未有能出其右者。原标题:《李白乐府诗中的女性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