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评分热门家庭、女性互助故事——烂泥双生花
发布时间:2025-12-06 00:29 浏览量:2
烂泥双生花
继父摸进我房间那晚,我妈站在门口把风。
一向和我水火不容的继姐,推开我妈,打晕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步一步背着我离开了家。
没想到十年后,我再遇到她,却是在妇科病房。
而我妈,正把她当货物一样,和别人讨价还价。
1
第一次见到陈雪,是在我妈上位的酒会上。
我妈得位不正,扯了证也不敢大办,继父就请了少数亲朋在家里举办了一场酒会。
陈雪到场时,穿着黑色高定晚礼服。
明明和我同岁,却足足比我高了半个头,光是站在那里,豪门贵女的气场就显露无疑。
她拿着酒杯穿过人群,来到我妈面前。
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一只鸡也想当我妈?」
「下辈子吧。」
酒从头上倾泻而下,我妈瞬间从一只开屏的孔雀变成了湿透的山鸡。
她失态惊叫,可整个厅堂里的人,眼里俱是看好戏,无人来帮。
一个二婚带着拖油瓶上位的女人,和陈继业的独女,孰轻孰重,所有人都分得清。
一片寂静里,陈继业微微咳了两声。
开口却是——
「小雪既然回来了,就多住两天?」
我妈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这个她跟了十几年,拼尽全力才登堂入室的男人。
「当然要住,这可是我家。」
陈雪冷笑,转身上了二楼。
路过我时,余光微微闪动,落下的视线十足嘲讽。
我低首垂眸,没有看她。
也没有去看人群中央那个小丑一样的母亲。
2
陈继业是凤凰男,上位全靠陈雪外公的势力。
陈雪出生后,她妈妈被宣告不能再生。
陈继业为了让岳家安心,自愿做了结扎。
可没几年,陈雪妈妈病逝,外公退休。
钱权在握的陈继业终究是撕下了自己虚伪的面纱,报复般的往家里带各色女人。
而这其中,就包括当了他十几年地下情人的我母亲。
只可惜,无论医生再怎么向他保证结扎可恢复,无论他找再多女人,都没能生出第二个孩子。
所以,无论陈雪什么态度,他都忍。
我和我母亲,更得忍。
我们不尴不尬的住进了同一个屋檐。
我妈一开始试图讨好陈雪,但每每都被怼的找不着北。
而她每每在陈雪那受了气,就关上门打我出气。
边打边骂——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你怎么不是他的种」、「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抱着头,缩进角落,硬抗。
终于有一天,她没有注意轻重,把我打骨折了。
她丢下几百块,留下一句「自己去医院」,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缓过剧痛,把钱一张一张的捡起来。
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生理性眼泪夺眶而出。
「除了哭你还会点别的不?」
陈雪靠在门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你是十六不是六岁,她打你你不会打回去?」
我收回目光,低下头把最后一张钞票捡起来。
小时候我不是没反抗过,结果就是被丢出家门,被野狗追咬,捡垃圾果腹,被醉鬼调戏……
最后的结局不过是蹲在警察局,等待着来自母亲的更多嘲讽。
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还手意味着放弃学业,过去十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唾手可及的自由化为泡影。
反抗需要底气。
而现在的我,一无所有。
微不足道的自尊心早就被一顿又一顿的毒打化为齑粉。
对我来说,活着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拿什么去反抗?
但这些,天之骄子不会懂。
我们原本就应该是两条平行线,忍到毕业,再无交集。
但我的沉默明显让陈雪产生了误会。
她不耐烦的一把将我拉起来,「走,带你看医生。」
3
陈雪不仅带我看了手臂,还顺带做了全身体检。
「这年头还有人能重度营养不良,你们陈家缺这点钱?」
医生和陈雪明显认识,吐槽起来毫不留情。
「她……情况比较特殊。」
「你就说怎么治吧。」
「啧,豪门恩怨我也懒得听。不需要治疗,以后好好吃饭,少受伤,自然就好了。」
等我的手臂打好绷带,陈雪已经聊完了等在门口,「走,回家。」
那天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莫名有了一些变化。
她会每天早上上学时刻意等我吃完一起走,会在我妈打我的时候推门而入,会在别人问她我们到底什么关系的时候回答——
「年级第一?那是我妹。」
从天而降的善意就像稀世珍宝,我无以为报,只能用我自以为的好去帮她。
陈雪是天之骄子,这辈子想要的都唾手可得。
唯独成绩年级倒数。
我把我的学习笔记整理成册,每天叮嘱她完成作业,主动看她的考卷,给她讲错题。
直到有一天,我在她房门口,听到她和朋友的聊天。
「那个小傻子不会以为你真的对她好吧?」
「看她每天为你的成绩殚精竭虑,还给你做错题集,我都要感动了。」
室内响起一阵大笑。
陈雪语带不耐,「要不是为了气她妈,我会管她?」
我收回了放在门上的手。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整理好的资料锁进了抽屉里。
我不难过。
小三的女儿。
她讨厌我根本是理所应当。
那天以后,我和陈雪还是一切照常。
只是我不再自以为是,不再管她的学习。
偶尔她问起来,我只反问,「你需要吗?」
她就不再问了。
身为陈继业唯一的女儿,陈氏唯一的继承人,根本不需要一个好成绩去改变命运。
需要的人从来只有我。
4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陈雪的态度到底让我的日子好过了很多。
被陈雪制止了几次以后,我妈也不再对我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她找到了新的战场,投入到了和小四小五小六的斗智斗勇。
高一暑假,我找了个兼职。
早出晚归,攒钱的同时,还能减少和我妈、继父还有陈雪的相处时间。
因此我没发现家里气氛的悄然变化。
一天特大雷暴雨,店长提前放我回家。
暴雨导致整条街都停了电,家里一片漆黑。
妈妈给我端来一杯水,难得语出关心,「怎么打工这么辛苦,是生活费不够吗?」
「……没什么,只是社会实践。」
我接过水,一口干了,没有注意到她眼底的复杂。
回到房间,脑袋有些晕。
我躺到床上,不一会儿竟发现自己四肢发麻,动弹不得。
有人打开门,走到了我的床边。
他低下身,伸手抚摸我的脸。
一道惊雷劈过,光线透过窗户照到对方的脸上,居然是陈继业!
「你妈都和你说了吧?」
「咱们没有血缘关系,跟了我,总归不会亏了你。」
电光火石之间,我什么都明白了。
我妈斗了一波又一波的小四小五,终于发现陈继业不是她能管得住的。
自己是小三上位,就更加害怕自己被三。
所以,她递给我加了料的水,亲手把继父放进我的房间。
把我拖入她曾经苦苦挣扎的泥沼。
我用尽全力,嘶哑出声,「这是犯罪……」
「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叫做犯罪呢?」
继父的身体压了上来,老男人的气味直冲脑门。
我的脑海一片空白。
我动弹不得,只能用尽全力喊「救命」。
「喊什么喊,你妈就在门口站着呢,还有谁会来救你?」
我偏过头去,远远的看到了门缝里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妈妈......
所有的力气从我身上抽离。
眼泪从眼角流进被子里。
5
突然,门口响起惊呼——
「你干什么?」
「小冰现在有事,你不能进去……」
「给我滚!」
陈雪一脚踢开门,抄起床头柜上的花瓶狠狠砸在了恶魔的头上。
「死吧垃圾!」
「你们真是让人恶心!」
血花溅在我的脸上。
继父抱着脑袋从床上滚到地上。
母亲冲进来一把抱住他,「老公!」
陈雪看见衣衫不整的我,脸上的表情完全扭曲了。
她发疯一般狠踹地上的两个人,「你们简直不配当人!」
踢累了,她喘着粗气帮我整理衣服。
发现我动弹不得,她将我背到背上。
站起来,一步步往前走。
「陈雪,你想清楚,走出这个门,你就不是我陈继业的女儿!」
「为了这么个下贱东西,放弃唾手可得的几百个亿,值得吗?」
后方传来男人恼羞成怒的怒吼。
陈雪顿住脚步。
我伏在她身上,也忍不住侧头看她。
只见她缓缓勾起冰冷的笑,「你的脏钱,留着当纸钱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别墅大门。
门外,倾盆大雨。
司机、管家早就不知道被支使去了哪里。
她背着我往大路上走,雨水把我们瞬间淋成落汤鸡。
她并不健壮,没走几步已经开始喘,但却一声不吭,脚下不停。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对我说了这晚上的第一句话——
「想哭就哭。」
「不用憋着。」
我才没哭,掉进她脖子里的分明是雨。
6
陈雪带我离开了家,去了她妈妈名下的其他房子里。
「以后你跟我过吧。」
「房子随便住,等读了大学,你就自由了。」
我看着眼前的大房子,这才恍惚记起来,在我妈嫁给陈继业之前,陈雪就是一个人住。
结婚那天她来搅局可以理解,可后来那么多日子,非得和看不惯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为什么?
我心里有个答案,它灼热了我冰冷的心。
但我没有问出口。
因为我渐渐发现,陈雪就是这么个嘴硬心软、做的比说的多的人啊。
陈雪一丝情面都不留的暴打,彻底惹恼了继父。
原本在给陈雪联系的国外留学没了消息。
他还公开宣布和陈雪断绝父女关系。
理由是陈雪不学无术,烂泥扶不上墙。
「看来把那 SB 砸的不轻。」
「只可惜,QJ 未遂,且没有证据,警局不会立案。不然直接告他丫的,让他吃牢饭去。」
陈雪窝在沙发里打游戏,满脸的不在乎。
我坐在另一边看了她很久,「不出国,就要参加高考。」
「你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陈雪抬头,「啊?」
看来是没想过。
「我有一些想法。」
7
高二,我通过竞赛获得了保送名额。
没了考试压力,我把一半的精力都投到了陈雪那稀烂的成绩上。
她很聪明,就是没有学习的动力。
但没关系,这些年我听的 PUA 多了,反手用到她身上,也算得心应手。
「你不是要夺回你外公的产业吗?」
「不是要报复你爸,证明自己不是什么烂泥吗?」
「不是要为了咱俩光明远大的未来而努力吗?」
「还打什么游戏?戒了。」
「蹦迪?不准去。」
「题没刷完不准睡觉。」
她有些傻眼,一开始也非常不适应这种被管束的生活。
但她要是不听,我就哭。
「我知道,你嫌弃我是我妈的种,咱俩也没血缘关系,管不了你……」
「你考不上大学也无所谓,大不了以后我多打几份工养你……」
眼泪还没流出眼睛,她已经双手投降回到书桌。
这招百试百灵。
原来天之骄子也挺好拿捏。
高二上学期,陈雪年级前 300。
高二下学期,陈雪年级前 100。
在我们学校,能进前 100 就稳进 211。
陈雪的狐朋狗友都傻眼了,纷纷惊呼「你居然偷偷努力试图惊艳我们!」
她却皱眉,「我妹可是保送的 top1,我这成绩还远远不够。」
狐朋狗友崩溃败走。
8
高三,我再次进入了竞赛决赛,这次杀进了国家集训队。
离开家去集训前,我给陈雪制定了严密的复习计划。
「你的成绩再往前升一升是可能进 A 大的。」
「我们努努力,读同一所大学好不好?」
陈雪冲我比了个 OK,「我觉得可以。」
我还是不放心,「我集训的地方也不是什么深山老林,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雪不耐烦的摆摆手,「好好训去吧你,还能有什么事非得打扰你才能解决?」
我看着她的眼睛,「陈雪,我们说好了,要顶峰相见。」
「知道啦叨叨婆。」
那时候的我,最担心的不过是陈雪这个大小姐缺乏自制力,没有我在,会荒废掉一整个假期。
可是等我参加完集训回到家,才发现自己多么可笑。
整栋房子里,一件她的衣服都没剩。
她走了。
狐朋狗友一号听到我回来,立马上门,「他爸试管失败,又想起了她。」
「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出国留学不仅含金量比国内大学强,接触的圈层也完全不一样。」
「她走的匆忙,又担心打扰你集训,也没来得及给你留个话。」
「所以拖我给你带个话,她说,谢谢你。」
狐朋狗友说完,离开了。
偌大的房子,终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那天我在落地窗前站了一晚上,直到太阳从东边升起。
我告诉自己,漏洞百出的借口也好。
一句留言都没有的离开也好。
陈冰,你连你自己的命运都抓不住,有什么资格去干涉别人的生活?
9
集训后不久,我出国参加国际比赛。
国际比赛的辉煌履历,让我成功保送 A 大物理系。
师从芯片研究最尖端的教授。
大概人这辈子的苦真的是有定数的。
教授只见了我一面,就收我做关门弟子。
耳提面命同门师兄姐照顾我,对待我几乎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女儿。
我承了这份恩情,自然是对导师的话言听计从。
我的整个大学时光,几乎都泡在了实验室里。
还没毕业,就收到了师兄师姐的合伙邀请。
于是,我拒绝了导师让我继续深造的建议,选择了其中最有潜力的一个项目。
「小冰,你在理论研究这一块绝对能走的更远,真的不再考虑继续深造吗?」
「老师,对我来说,如果理论不能变现,就毫无价值。」
「师兄的公司虽然是初创,但是我非常看好前景。」
「而且,我还有想要完成的其他事情。」
教授见我坚持,只得叹了口气,「你是我最喜欢的弟子,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随时回来。」
我深深的朝他鞠了一躬,走出了大学校园。
这些年,我托很多师兄师姐打听陈雪的下落,却都无果。
以教授在国际国内的地位,我同门师兄姐在学术和商界的分布,这是极不合理的。
除非,陈氏根本就没有送她出国读书。
或者,她根本没有学到毕业,拿到毕业证。
不管是哪个结果,都让我坐如针毡。
当初的狐朋狗友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儿,要找陈雪,只能靠陈氏。
这些年,陈氏的业务重心从 S 市逐渐发展到 A 市,但由于经营不善,公司的规模不断萎缩,再也没有了当初在 S 市一手遮天的架势。
但是,依然不是我一个学生能够对抗的。
想要找到陈雪,我就必须站在能和陈继业平等对话的地位。
如我所料,师兄实验室的研究进展顺利,不到两年,公司成功上市。
我不仅拿着原始股,实现了财富自由。
同时,我以 MT 公司首席技术官的身份进入了 A 城商界社交圈。
我开始不动声色的打压陈氏。
挖他们的人才,抢他们的资源,断掉他们发展壮大的助力。
他们拖人来跟我说和。
「冷一下,等他们老板亲自找上门再说。」
我转动着笔尖,告诉秘书。
上赶着不是买卖。
当时我想,毕竟是亲生女儿,陈继业又能禽兽到哪儿去。
但我没有想到,我还没等来陈继业。
却先在医院里看到破破烂烂的陈雪。
10
我去医院是为了探望住院的导师。
可才走到住院大楼楼下,却看到了久违的——我妈。
另一个,是孙家大少爷孙志高。
「又不是我故意传染的她,现在孩子流也流掉了,她也不能怀了,难道还要我和她过一辈子?」
「不是你在外面乱玩,能害小雪成这样?」
「我告诉你,这件事你们孙家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啧,不就是要钱吗?沙湾路的项目给你们陈氏可以了吧?」
他们吵的凶,完全没有两个世家该有的体面。
但是里面的信息量,却让我如遭雷击。
小雪?
流产?
染病?
我拉低帽檐,掏出手机,给入股了这家医院的师兄发消息。
不一会就收到了师兄的回信:「陈雪,妇科 1007 病房。」
「孕中被老公传染性病,孩子流产,子宫切除。」
「小冰,这你亲戚?」
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不止。
信息里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
但拼凑在一起,却让我不敢、也不想去理解其中的意思。
师兄在电话那头担心的唤我。
我这才缓缓的回应了他的问题——
「她是……我姐。」
11
我站在陈雪病房门口。
手放在门上,却迟迟不敢推。
门内我妈的声音划破了平静的湖面。
「你以前不是很嚣张吗?」
「怎么现在成了病猫?起来继续啊。」
「你不知道吧,你躺在这的时候,你爸一天也没来过。」
「就算你这辈子都毁了,也不过几个项目的事情。」
「我要是你,还不如去死……」
怒意上涌,我一把将门推开。
「你死一万次,她都不会死。」
我妈显然没认出我,「你算哪根葱,也配在这吠?」
「我要是狗,你岂不是母狗?」
「还是一只摇尾乞怜,靠着卖女儿活的老母狗。」
「......小冰?」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遍,目光从不敢置信到十分笃定。
「小冰!」
我懒得跟她废话,看向病床上的人。
陈雪也正在看我。
我越过她,单手摁响床头铃,「有人大闹病房,请保安过来一趟。」
我妈的脸色变了,「你什么意思?」
「你要为了一个外人对付你妈?」
我冷笑,「妈妈桑也是妈,你说的倒也不错。」
「你!」
「我劝你赶紧滚,等会保安来了,可不会管你是谁妈。」
门外适时传来喧哗声,眼看就要来人,我妈恨恨的转身就走,「这事儿没完!」
12
等我送走保安和医护,单人间内一时陷入寂静。
陈雪坐在床上,始终一言不发。
我看着她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心里五味杂陈,直到走廊里响起护士放饭的吆喝,我才「唰」的站了起来。
「我去给你打饭。」
走出门,我深呼吸,脑子里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
我拨通了师兄的电话。
「师兄,我想请你帮个忙。」
当天下午,陈雪就转到了 VIP 病房,院长带着妇科主任亲自来查房。
全程,陈雪的表情都非常平淡。
她观察我,观察来查房的医护人员。
他们走后,她说:「恭喜,终于实现了梦想,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我给她整理被子的手一顿,低声应是:「嗯。」
她却仿佛突然有了表达欲,继续道:「你都知道了吧?」
「现在的我,就是一滩烂泥。」
「别再来了,免得污了你的眼。」
我双手合十,肯定的道:「陈继业没有送你出国读书。」
「为什么要骗我?」
陈雪的脸上有短暂的空白。
良久,她才道:「啊,你说那时候啊。」
「你一走,我爸就把我绑了,送给孙家当儿媳。」
「一开始我也不乐意,后来发现当个米虫,被人养着也没什么不好。」
「不骗你,难道等着被你逼着参加高考吗?」
「算了吧,陈冰,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
她眨巴着眼睛,说的无比真诚,没有一丝撒谎的影子。
但我却早已不是十几岁、那么容易被骗的小女孩。
「陈雪,你每次说谎,都喜欢直视别人的眼睛。」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等你想说的那一天。」
14
陈雪没再跟我说一句话。
她不愿意说,我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她身边陪着。
幸好研发告一段落,公司并不忙。
我每天做好两份饭,一份给老师,一份给陈雪。
师母打趣我,「小冰跑医院比去单位还勤快。」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找到姐姐了。」
师母有些惊讶,也好奇这个我念叨了很多年的姐姐,就想过去探望。
「……她遇到了些不太好的事情,现在不怎么爱说话。」
师母听完,叹了口气,「小冰,你有没有考虑过,给你姐姐找心里医生看看?」
我一愣,「心理医生?」
我从未想过,把坚强的陈雪和心里医生联系在一起。
「你说的她的情况,非常像 PTSD。」
我捏紧了拳头。
下午,心理科主任以查房的名义进了陈雪的病房。
出来时,非常肯定的告诉我。
「她这是典型的双相情感障碍。」
「被家人像货品一样买卖,被丈夫像犯人一样囚禁,被迫放弃学业和大好的前途。」
「她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如果不积极治疗的话,随时可能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深深给医生鞠了一躬,「接下来要麻烦您了。」
「按照检查结果和就医记录来看,她的狂躁期应该远远大于抑郁期,但是在你陪伴的这段时间,她的情绪一直非常平稳。」
「没有出现自残,也没有出现伤人现象。」
「这对重度双向情感障碍的病人来说非常难得。」
「你对她应该非常重要。」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是她在绝境里也绝不愿意拖下水的人啊。
曾经,她背着我走出地狱。
现在,换我牵着她走向未来。
15
从入院到出院,陈雪名义上的老公孙志高一次也没出现过。
而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和陈继业说的,他竟然腆着脸来 MT 求合作。
前台一听来的是我爸,立刻给我打电话。
我只说了三个字,「让他滚。」
陈继业被扔出 MT 大楼,不死心到处叫嚣着他是我爸,最后被警察带走。
这件事第二天上了当地新闻,陈继业和我妈才终于消停。
陈雪出院,我把她接回了家。
或许是因为换了环境,一直安安静静的她,当天夜里狂躁症发作。
她把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很得意吧?」
「现在你事业有成,背靠大树,而我呢?」
「我就像是烂泥里的花,人人都可以来踩两脚!」
「为什么被送人的不是你!」
「为什么遇到这些事的不是你!」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帮过你!」
饶是有心理准备,但这些仿佛淬了毒的话依然直击我内心深处。
午夜梦回,辗转反侧的时候,我也会思考,是不是我害了她。
如果她不救我……
如果她不多管闲事……
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陈氏唯一的继承人。
而不是被陈继业记恨,被当做物品一样送人。
十年里,被人反复作践、蹂躏,半生被毁。
十年啊,当我在国外拿奖的时候,当我的项目大放异彩的时候,当我越走越高得到越来越多人赏识的时候,她却在烂泥里越陷越深,直到窒息。
我一声不吭的蹲下,把碎玻璃一片一片的捡起来。
她见我不吭声,怒气上涌,抄起手边的水杯朝我狠狠砸了过来。
「嘭!」
鲜血从我的额头滑落,一滴一滴的打在地上。
「我不是……你怎么不躲!」
她脸色大变,伸手要来捂我的伤口,却径直跪在了满地的碎片上。
「嘶——」
她太着急,膝盖被扎出多个口子,一时间流的血竟和我不分伯仲。
我见状,反而不急着收拾。
我随手将收集的碎片洒在地上,单手撑住地面,在夕阳的余晖里,忍不住低笑出声。
「你笑什么?」
陈雪没好气。
「笑我自己,奋斗了几十年,却依然如此狼狈。」
陈雪沉默了。
安静的室内,没有人去管渗血的伤口,仿佛流血,在我们面前是最不值一提的问题。
过了良久,久到夕阳完全坠入地平线,陈雪才开口道:
「谁要你管我的?」
「你走你的光明大道不好吗?」
「我都是一滩烂泥了,你管我去死啊!」
「我也不想管。」
她越说越激动,越来越大声,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
我低下头,
小说名称:《烂泥双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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