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岁女大学生惨死！意大利怒了：通过“杀害女性罪”！

《纽约时报》罗马报道，意大利政坛向来党派林立，各方势力之间意见相左乃是常态，想要达成共识简直难如登天。然而，就在本周二，意大利议会下院却罕见地展现出惊人团结，以全票通过的方式，正式批准了一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法律。这项新法将“杀害女性罪”（femicide）明确写入意大利刑法典，一旦罪名成立，最高可判处终身监禁。这一刻，整个意大利乃至欧洲的目光都聚焦于此，因为这不仅仅是一项法律的诞生，更是一场深刻社会变革的序章，它试图从法律层面，对抗根深蒂固的性别暴力。

从今往后，在意大利境内，凡是出于厌女动机而杀害女性的案件，都将被正式归类为“杀害女性罪”。法律的支持者们认为，尽管此举在某种程度上具有象征意义，但它将极大地有助于更精确地量化意大利厌女暴力行为的规模，并显著提升公众对此类犯罪的认知与警觉。内政部公布的冰冷数据显示，今年前九个月，意大利共有73名女性惨遭谋杀，其中超过半数的受害者，竟是被她们的前任或现任伴侣夺去了生命。这些数字背后，是无数破碎的家庭和无法愈合的伤痛，令人触目惊心，也让整个社会不得不正视这一严峻的现实。

就在议员们清点投票结果的紧张时刻，反对党成员们不约而同地摇晃起手中的钥匙串，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回荡在议会大厅，这并非寻常的举动，而是为了向朱莉娅·切凯廷（Giulia Cecchettin）致敬。这位年仅22岁的大学生，本应拥有灿烂的未来，却在2023年11月不幸惨遭前男友毒手，她的生命如花般凋零，令人扼腕叹息，也让整个意大利社会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与震惊之中。

切凯廷的惨死，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意大利社会平静的夜空，瞬间触动了全国民众最敏感的神经，引发了滔天怒火和前所未有的悲痛。她的名字，成为了反对性别暴力的象征，将要求制定“杀害女性罪”的呼声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在以她名义发起的抗议活动中，摇晃钥匙串的动作屡见不鲜，这不仅仅是一种哀悼，更被女权主义者们视为反抗父权制暴力的强有力标志。它无声地揭示了一个残酷而令人不安的现实：许多此类骇人听闻的罪行，往往就发生在我们本以为最安全、最私密的家庭内部，那些本应是爱与港湾的地方，却成了暴力滋生的温床。

切凯廷的前男友菲利波·图雷塔（Filippo Turetta）已于2024年被判谋杀罪成立，目前正在服无期徒刑。然而，法律的制裁并不能完全平息人们心中的伤痛，反而促使整个社会深刻反思，这样的悲剧为何屡屡发生，我们又能做些什么来阻止下一个朱莉娅的出现？

这项全新的“杀害女性罪”，恰逢“消除对妇女的暴力国际日”之际获得通过，其意义非凡。它将适用于那些因“仇恨或歧视行为”、或“控制、占有、支配欲”而导致的女性谋杀案。

更进一步，如果女性仅仅因为想要结束一段亲密关系，或者仅仅因为有人试图限制她们的“个人自由”而惨遭杀害，此类案件也将被纳入“杀害女性罪”的范畴。这意味着，法律将更深层次地介入到两性关系中，保护女性最基本的生存权和自由权，试图从根本上遏制此类悲剧的发生。

继塞浦路斯（Cyprus）、马耳他（Malta）和克罗地亚（Croatia）之后，意大利如今成为了欧盟第四个将“杀害女性”明确定义并写入刑法典的国家。世界银行的数据也显示，法国、西班牙和葡萄牙等国也已出台了相关法律，旨在打击此类针对女性的暴力犯罪。这股立法浪潮，无疑彰显了欧洲各国在打击性别暴力问题上的共同决心，也反映出国际社会对这一问题的日益重视。

这项“杀害女性罪”法案，由总理乔治娅·梅洛尼（Giorgia Meloni）领导的保守派执政联盟大力推动。执政联盟成员之一“联盟党”（League）的议员朱莉娅·邦焦尔诺（Giulia Bongiorno）表示，这项法律的出台，“向这种令人发指的社会现象发出了强烈的谴责信号”。

她强调，这不仅是对受害者的告慰，更是对潜在施暴者的一种严厉警告。邦焦尔诺女士进一步指出，这项法律也向那些犯下“杀害女性罪”的男性传递了一个清晰无误的信息：他们将为自己的罪行付出沉重而彻底的代价，绝无侥幸。

她坦言：“没有任何一部法律能够彻底消除暴力，但这无疑是一个强有力的威慑。”她的言论，既肯定了法律的震慑作用，也暗示了解决这一问题所面临的深层挑战，即法律只是工具，更重要的是社会观念的转变。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对这项新法持乐观态度。批评者们直言不讳地指出，这部法律远远不够，它只是触及了问题的表面，未能深入根治病灶。

在意大利，根深蒂固的沙文主义观念，如同无形的枷锁，长久以来束缚着社会，极大地加剧了解决针对女性暴力问题的难度。这种观念渗透在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从媒体的刻板印象到家庭中的权力结构，无处不在，甚至在某些隐秘的角落，它依然被视为理所当然。

因此，倡导者们强烈呼吁，这项法律必须辅以更完善、更具前瞻性的性别教育，从小培养尊重和平等的观念，让孩子们在成长过程中就懂得如何尊重异性，如何建立健康的亲密关系；同时，还需要为检察官和执法人员提供更专业、更细致的培训，让他们能够更敏锐地识别、更有效地处理日益复杂的家庭虐待案件，而不是简单地将其视为“家庭纠纷”草草了事。

他们痛心地指出，尽管社会呼声强烈，政府至今未能拨付足够的资金，以支持这些至关重要的教育和培训项目。

这意味着，在实际操作层面，法律的执行力将大打折扣，其效果可能远低于预期。面对法律的局限性，一个由女性组织运营的全国性反暴力网络D.i.Re，甚至愤然退出了议会关于该法案的听证会，以此表达他们的失望与抗议。

他们认为，如果只是空有法律条文，而缺乏实际的配套措施和资源投入，那么再美好的立法初衷也可能沦为一纸空文，甚至可能让公众产生一种“问题已解决”的错觉，从而掩盖了更深层次的危机。这种无奈与愤怒，恰恰揭示了意大利社会在性别平等道路上所面临的重重困境与矛盾。

都灵（Turin）女性权利委员会网络“如果不是现在，那要等到何时”（Se Non Ora Quando）的主席劳拉·奥诺弗里·格里塞蒂（Laura Onofri Grisetti）表示：“从象征意义上讲，通过这样一部法律，并且是全票通过，这无疑是极其重要的，它发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她肯定了立法的积极信号，但话锋一转，又道出了深藏多年的忧虑：“然而，正如我们多年来一直强调的，如果法律得不到其他工具的支持，如果它不能触及社会深层的文化根源，那么它本身是远远不够的。”

奥诺弗里女士进一步剖析了问题的根源，她的言辞中带着一丝沉重：“我们生活在一个根深蒂固的、父权制文化盛行的社会中，这种文化在社会生活的许多层面都清晰可见，从家庭决策到职场晋升，从媒体形象到日常互动，它无处不在，并代代相传，如同一种难以摆脱的宿命，深刻影响着人们的思维模式和行为习惯，甚至在潜意识中塑造着对女性的偏见。”她指出，像她所在的组织多年来一直致力于走进校园，向学生们推广“尊重女性的文化”，试图从根源上改变观念，但令人遗憾的是，这些努力在国家课程体系中几乎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和巩固，往往只是零星的、非强制性的活动，难以形成系统性的影响。

这意味着，仅仅依靠法律的强制力，而忽视了从教育和文化层面进行根本性的变革，那么社会观念的转变将举步维艰，悲剧的土壤也难以彻底清除。这种对文化深层问题的揭示，无疑触及了意大利社会最敏感的神经，也让人们开始思考，法律之外，我们还需要付出怎样的努力才能真正实现性别平等？

福贾大学（University of Foggia）教授瓦莱里娅·托雷（Valeria Torre）则从经济角度提出了独到见解。她认为，仅仅依靠刑法惩戒是治标不治本，只有赋予女性更广泛的劳动力市场准入机会，打破职业壁垒，让她们能够实现经济独立，拥有选择的自由和拒绝的底气；同时，为职业女性提供更全面、更人性化的支持，例如完善的育儿福利和灵活的工作制度，减轻她们在家庭和事业之间的双重压力；并扭转欧洲最不平衡的性别工资差距之一的现状，确保同工同酬，才能真正克服两性之间的不平等，从根本上提升女性的社会地位和议价能力。

托雷教授强调：“监禁应该是最后的手段，而不是唯一的手段。”她的观点，将性别暴力问题与经济独立和职业发展紧密联系起来，揭示了其背后更深层次的社会结构性问题，即经济上的不平等往往是滋生其他形式暴力的温床，让女性在面对暴力时缺乏反抗的资本。

此外，托雷教授还担忧，这项新法在法庭上可能会面临严峻的法律挑战。她认为，“杀害女性罪”的定义“过于模糊”，缺乏明确的界定标准，在法律上“很难证明”其动机和构成要件，而刑法恰恰需要“非常清晰的概念”才能有效执行，避免司法实践中的混乱和争议。这种对法律条文严谨性的质疑，无疑给这项充满希望的立法蒙上了一层阴影，也预示着未来的实践之路可能充满坎坷。法律的实施效果，最终将取决于其在司法实践中的可操作性和明确性，以及如何平衡立法的积极意义与法律的严谨性要求，这无疑是一场漫长而复杂的社会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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